晚香玉 08
chapter 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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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方小姐在上海安顿好，肖洒带着李处长募捐来的保送金踏上火车去南京。他早上和叶先生通了电话，约在茶馆见面。
茶楼在市中心的街上，街角的位置，右边是一整排的门脸，裁缝铺子或是酒窖，什么都有。肖洒迈过门槛往里面走，厅里头摆着矮桌子，是个很老式的茶馆。
肖洒被引着往三楼走，叶先生在一个包厢等他，点了一壶金丝菊，旁放着两碟点心。
“李处长募集的保释金。”肖洒把箱子放在桌子上，叶先生打开点了数量，利落地合上箱子。
肖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，从他进来开始叶先生一句话都没有说。直到叶先生站起身，走到肖洒面前俯身拥住他。
“想你了。”
“你都不跟我讲话，哪里是想我，唬我罢了。”
肖洒瞥了叶先生一眼。
叶先生啧了一声，吻了吻肖洒的眉眼，松开他的腰身。两个人开始喝茶吃点心，肖洒没有说出方小姐的事情，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“叶生，我们什么时候回上海。”
“今晚，怎么了？”
肖洒摇摇头，道：“想家了。”
“好，那我把票改到下午，我们中午就去送保释金，然后晚上回家好好休息。”
叶先生有些心疼肖洒，他这两天跑来跑去，火车的软铺并没有那样舒服，在火车上又很吵。肖洒虽然不说，但他知道，小玫瑰总归是娇气的，他受不了这么折腾，现在怕是已经浑身不舒服了。
他们在茶馆歇了快一个时辰，刚要离开，肖洒就听见屋外面一阵骚动。
在零碎的喊叫声音中他听到“炸弹”两个字。
“炸弹？什么炸弹？”肖洒推开门，抓住一个小二问道。
那小二结结巴巴地回答说是店里面有炸弹，然后哭喊着跑开了，肖洒四处张望着，在墙角一个装茶叶的箱子里看到裸露出来的炸弹。
还有一分钟……
“叶寻安！快跑！”他慌了，朝屋子里的叶先生喊。
可楼梯口很多人，他们根本来不及。叶先生一把抓住肖洒的手腕把他抱进怀里，把装着保释金的箱子塞进他手里，一只手护着他的头，踹开包厢的窗户，一跃而下。
他跳下的那一瞬间……
嘭！
炸弹炸了。
玻璃、铁皮、木头，各种碎片从耳边呼啸而过，就像陨石一样，和叶先生平行轨道坠在地上。
……
包厢窗户下面是早餐铺的棚子，这个时间早餐铺已经收摊了，叶先生摔到棚子上，顺着布又滑到大街上。自始至终他都护在肖洒身下。
身旁的地上到处是烧焦的木块和燃着将要熄灭的小火苗的报纸碎片。
“叶寻安……寻安？”肖洒从他怀里探出头来，摸了摸叶先生的脸。
“嗯，在呢，你没事吧？”
肖洒摇摇头，眼泪滑了下来，他从叶先生的怀里挣出来，泪珠一捧一捧地往下掉。
“叶生……”
“别怕，没事。”
肖洒将叶先生搀起来，一手拎箱子一手扶着叶先生离开。
保释金交上，同志很快就被放了出来，过程很顺利。肖洒帮他们分发好了回上海的火车票后便和叶先生直奔火车站。
他们现买的火车票，正赶上HC669列车，于是订了包厢，大床房，独立卫生间，他们现在很需要。
等火车开动后，肖洒才真正地放下心来，他给叶先生的手臂和肩胛骨处的淤青和伤口上了药，又揉了很久。待叶先生换好了睡衣，肖洒才撇撇嘴钻进他的怀里小声地啜泣。
“好了好了，别怕。”叶先生顺着肖洒的后背，“肖肖乖，已经没事了，不害怕了。”
肖洒哭得心口抽抽着疼，才贴着叶先生的脖颈缓劲儿，偶尔会溢出一两声克制不住的哭腔。
“我不疼的，你别难过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我真的很没用，每次都要你保护我……”
“怎么会呢。我们肖肖最厉害了，你给我上药，马上就不疼了。”
叶先生像哄小孩子一样哄肖洒，亲亲他的脸颊，再捏一捏指尖。
“叶生……”
“来，我们躺下好不好？躺下让我亲亲吧肖洒，我太想你了。”
HC669列车在呼啸的寒风中，披着风雪停在上海站的5号月台。
两人冒着鹅毛大雪回到叶公馆，屋子里暖和的很，只是灯火通明，肖洒记得他们出门前全部关好了的。
叶先生掏出手枪上了膛，把肖洒护在身后，贴着墙踱步到了客厅，突然转身，枪口一指。
“Hello，欢迎回家。”
是方小姐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叶先生拧着眉问，把枪又收了回去。
“我不找你，我来找肖洒，他答应我做饭给我吃的。”
肖洒从叶先生身后探出头，尴尬地朝叶先生点点头，抿着嘴巴眨了眨眼。
肖洒从冰箱里找出了一袋子牛肉和剩下的土豆，他询问了方小姐的口味以后关上了厨房的门准备做饭。叶先生回了卧室换下衣服，泡了一壶茶放在茶几上，坐在了方小姐斜对面。
“你怎么来上海了？”叶先生倒了一杯茶。
“哦，我是肖洒的新搭档。”
“你……跟他说什么了？”
“叶寻安，你难道有什么骗他的事情吗？”
叶先生摇摇头，说：“我只是怕婚约的事情……”
“我已经和他说过了。”
方小姐自顾自抓了一把瓜子，一脸看戏的表情。叶先生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，往厨房跑去，离开前狠狠瞪了一眼方小姐。
“两个傻子。”方小姐笑笑，捉弄叶寻安果然很好玩儿。
肖洒刚刚切好土豆，菜刀放进了水池，叶先生就打开门进来了。
“你先去聊啊，还没做好呢。”
“肖洒……”叶先生从身后拥住他。
“嗯，怎么了？”
“她跟你说了？”
“你指哪个？”肖洒轻笑，“婚约吗？”
叶先生没再讲话，只是靠在肖洒肩头，看着他把牛肉下进锅里。
“你觉得我很小气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在担心什么，方小姐是跟我说过了，也解释说你们根本就没什么。她还说你给她写信，写你很爱我，要她做伴娘。叶寻安，我根本不会生气。你在炫耀我，我觉得很幸福。”
肖洒转过身来，捧着叶先生的脸吻在他唇角，又觉得不够，反手关了灶子的火，搂上叶先生的肩颈同他深吻。
“囡囡……”
“好啦，你先出去聊，马上我们就吃饭。”
点到为止，足够吊人胃口，肖洒最会勾他了。
叶先生和方小姐僵持着，直到肖洒端着菜肴自厨房走出来，两人才都换上笑脸。
一张圆桌三个人，肖洒坐中间，叶先生与方小姐对坐，那一碗土豆炖牛腩摆在正中间，叶先生先抬筷子去抢了第一口。
“要先让客人吃的！”肖洒轻拧了一把叶先生的大腿。
“是她自己不吃……”
方小姐笑了，指着叶先生道：“好啊叶寻安，也有你吃瘪的日子。”
一顿饭打打闹闹地过去了，叶先生从没这样幼稚过，肖洒做的菜他恨不得一口都不许方小姐动，像护食的小狼。
临走前肖洒给方小姐装了些吃的走，把她送上黄包车，车离了五十多米才回去。叶先生搂着他的腰，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。
天色昏暗，月亮早就挂了起来，不过还是比叶公馆门口的路灯暗了那么些。
肖洒在睡前煮了汤药给叶先生，是他平日那些治风寒的药，不过这次又加了治伤的。屋子里弥漫着微苦的药味儿，甚至有点好闻，至少比皮沙发的味道好些，肖洒最不喜欢那股子皮革味道了。
“小玫瑰快睡觉吧，已经很晚了，连轴转这么久，早点儿休息吧。”叶先生拿他当小孩儿，一边拍着后背一边说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，你怎么变啰嗦了。”
“因为爱你呗。”
相吻，肖洒纤长的手指抚摸着叶先生的后颈，那里有一颗性感的痣。
透过胸腔，两颗心脏在同频率跳动。
“叶生，一起看过雪的人，是会在一起一辈子的。”
“我们不止一辈子。”轻吻额头，叶先生搂着肖洒睡去。
一起看过雪的人，是会一直一直在一起，永远都不分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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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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